一頭俐落短髮、配戴時尚藍綠框眼鏡,身著森林系服飾,是獲得「義大利之星」勳章的大傳系校友倪安宇日常打扮,義大利政府肯定其多年來對推展文學與文化的貢獻,得獎後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,她仍充滿著對自由的追求與淡泊名利。除任本校「義大利文與文化」講師十餘年外,主要擔任譯者。
倪安宇流露出她的親和與幽默,「大學是真正學習的開始,能為自己而讀並探索自我。」雖唸大傳系,她卻是一步步踏上翻譯之路,翻譯義大利文學作品至今30年來,扣掉專任教師期間產量銳減,以及某些「磚頭書」花費的時間比較長,其中文學類書籍有60本,各種繪本也有30餘本以上,兩者相加已近百本。
旁聽戲劇課 隨夫婿赴義大利進修
「在大學就讀期間,對戲劇和電影非常嚮往,甚至時常到關渡的臺北藝術大學旁聽,收穫良多甚至影響至今。」喜愛戲劇的倪安宇,加入本校實驗劇團且擔任第三屆團長,有次因團員無法到場而代替上陣時,才驚覺自己不適合演出。轉念一想,決定學習幕後工作。在北藝大旁聽期間認識教「美學」的陳傳興。那時,倪安宇和現任丈夫建築系友徐明松,決定赴法攻讀研究所,陳傳興卻建議:「想讀建築一定要去威尼斯啊!」如同響鈴一般,兩人毅然決然朝義大利邁進。
到了威尼斯後,她發現沒有戲劇系可選,只好到文學系就讀。「大概是傳播課的培養,看事情需要用不同的角度思考,加上對任何事情都抱有好奇心,想深入瞭解。」抵達義大利後兩人雖一句義大利文都說不出口,即使沒有任何基礎,倪安宇抱著從環境中學習的心態,及強烈的好奇心驅使,逛超市、看電視,找朋友,讓她在義大利文學習上突飛猛進。
她笑著說:「記得當時有位土耳其的朋友,總喜歡和我們聊天,他很愛說話,所以也不得不強迫自己開口,在談論過程中我會試著模仿他的講話方式。」她認為義大利人對外國年輕女性的包容性很高,「他們會有耐心的聽並教導自己。」
倪安宇在威尼斯大學研讀文學期間,當時他們的友人也想到威尼斯大學就讀,卻慘遭學校拒絕,其實是政治影響。當學校得知她仍在校時,便致電請他們回臺,因為這事件,不得不讓倪安宇尋找各方管道解釋、協調,幸好事件圓滿結束,倪安宇也獲得一口流利的義大利語。
愛閱讀 踏上義大利文翻譯之路
倪安宇會走上翻譯這條路,她回想從小不是循規蹈矩的學生,她喜歡在課後閒暇時閱讀各種類型的課外書,反而常對教科書沒輒。「比起知道自己喜歡什麼,不如知道不喜歡什麼比較重要,我會利用刪去法做決定。」
回頭看自己擅長的事物,她發現閱讀與大學時期寫稿經驗,都是她並不排斥且感到有興趣的,在義大利生活期間,她將文學課指定閱讀的《馬可瓦多》,翻譯成中文並投稿至臺灣報社刊登,被報社賞識後,她投筆書寫在義大利生活的觀察、女性主義或是黑手黨題材等,也都順利出稿。經由報社的引薦下,獲得了翻譯卡爾維諾書籍的機會,也是她的第一本翻譯文學作品,自此開啟了翻譯人生的道路。
那時威尼斯大學因威尼斯影展,在校內舉辦小型影展,放映導演侯孝賢的《悲情城市》,卻礙於沒有義大利文字幕感到困擾時,有人推薦了倪安宇協助翻譯,於是她便在觀影時,同步翻譯給義大利師生了解。放映結束後,她因表現良好,威大的老師直接來邀請,「中文系將開設口筆譯組,正在尋找適合的人選,問我有沒有興趣?後來想了想,從需要考試的學生變成考別人的老師,是個很有趣的想法,便答應了這份教職。」
為偶像做口譯 感動到想哭
回臺後,倪安宇持續教學工作且與翻譯同時進行,她眼神充滿堅定的態度說著:「持續翻譯的契機是對任何事物抱有好奇心,它會驅使你挖掘並研究更深層的文化及歷史,我想做的不只讓翻譯是文學而已。」
從事翻譯工作的幾年中當然有些難忘的經驗,她舉例,之前臺灣曾邀請獲得奧斯卡最佳配樂得主Ennio Morricone(顏尼歐‧莫利克奈)舉辦電影音樂會,由她擔任大師的口譯員,「當時收到這份工作邀約時,我差點哭出來。」她興奮地說著,因這號人物一直是她心目中偶像般的存在。
然而,她也提醒未來想從事翻譯工作的學生們,必須要考量許多現實的面向,看似工作時間彈性,但說不定每天需要花8至16小時在工作上,或剛開始翻譯工作,收入不穩定及社交有所受限等,她坦言:「有時候不會一直坐在電腦前,即使離開了電腦,但腦中還是會思考怎麼翻譯會更好,常有許多前置作業需要準備。」擁有多年翻譯經驗的她,其實也有膽戰心驚的時刻,「記得有次口譯工作,講者提到一位德國哲學家的名字,我以為他要引用哲學家的語句,幸好沒有。如果譯者不熟悉提及的資訊,場面可能會變得尷尬。」因此她認為,翻譯工作需要做足準備並接收各種資訊,靠平時積累才不會陌生。
「認識世界的方式有兩種,一是讀書,二是旅行,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存在。」倪安宇鼓勵學生們,在校期間多學習不同領域的知識,語言終究是工具,在未來絕對是加分項目。她滿面春光地笑著說:「因為翻譯也讓我的心靈更加充實美滿,未來會持續朝向這條路努力邁進。」
新聞轉載:淡江時報